美华史记 | 圣路易斯的”跳胡同”，和唐人街市长梁美珍（Annie Leong）

作者：焦凡

编辑：方强

根据美国 2020 年人口普查，大圣路易斯是一个双州大都市区，在美国人口最多的地区中排名第 21位，有 2,820,253 人，华裔美国人占 0.6%1。

早年圣路易斯的中国移民

237 年前的 1785 年，第一批中国人（3 名水手）在马里兰州巴尔的摩港 (Baltimore, MD)登陆。²

19世纪中叶，中国工人帮助美国紧张的劳动力市场，从事淘金、修建横贯大陆的铁路、和开发西部地区，为美国的建设和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自 1850 年以来，越来越多的华人在旧金山定居，约占该市人口的 10% (大约三千多人)³，华人工作努力、苦干，并在一些营业中比如手洗衣店不用烘干机、自然凉干，比较便宜；广东藉的渔民打鱼也很有一套，这与当地白人居民产生了一些的就业上竞争，加上鸦片馆的负面影响⁴，以此产生的对华人的偏见和歧视越来越多。

1854 年，加州最高法院在 People v. Hall 4 Cal 399 案中裁定，中国人不能在法庭上作证反对白人。然后在 1882 年，由于臭名昭著的排华法案又通过了，一些中国人开始离开旧金山搬到内陆的其他地方。

第一位来到圣路易的中国移民是出生于浙江宁波、于 1857 年从旧金山抵达这座城市的Alla Lee。虽然在 19 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这座城市的华裔美国人只有数百人，但他们也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跳胡同 / 唐人街

圣路易斯最早的华人定居者聚集在第七街、第八街、市场街和核桃街之间的地区，这成为了圣路易斯唐人街，通常被称为 Hop Alley，这里有华人手洗衣店、商品店、杂货店、药草店 和餐馆.⁵

虽然城市中的很多不同种族的人们都用中式洗衣店，但杂货店、药草店主要为中国人消费。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餐馆越来越受欢迎，娱乐业的演员，专业人士和政界人士都来和华人共进午餐。

圣路易斯唐人街的中式洗衣店与该市其他地区的中式洗衣店相似。 典型的中式洗衣店包括四个部分。 洗衣房前面有办公室和车间区域。 这个区域是洗衣工迎接顾客的地方。 洗衣工和家人的生活区一般在车间后面的私人房间里。 第三个区域通常安置着用于烘干衣物的老式煤炉；这和旧金山的华人手洗衣店不同 – 后者衣服通常是挂在顶楼的衣服架子上凉干。 最后，在洗衣房的后面，放的是洗衣机、洗涤槽和蒸汽锅炉等洗衣设备。⁶

位于南八街 22 号的东方茶业有限公司是圣路易斯唐人街最古老的企业之一，除了茶叶，它经营一些文房四宝，蔬菜和杂物。⁷

东方饭店和Asia Café 是圣路易斯最好的二家中餐饭店。它提供了一种异国情调的用餐体验，包括悬挂的红灯笼和热气腾腾的大吉岭茶壶，和顾客的喜爱的鸡肉，猪肉，牛肉和虾炒面。 炒面不像大多数其他餐馆那样提前准备好，切碎的蔬菜都能保持新鲜、凉爽，然后在订购后与肉一起炒熟。⁸

安良工商会

安良工商会于1893年11月起源于纽约市，现在全美共有23个分会，注册的企业约有3万家。

“On Leong”，意思是“和平”，作为最初为在美国遭受迫害的中国移民提供了避风港的兄弟社会，安良逐渐成为一个帮助有语言障碍和美国习俗困难的移民，办理移民事宜，协助业务或个人事务和解决纠纷以及开起新业务的联盟；它经常制定防止相邻商人之间的竞争和冲突的规定，并努力公正地裁定纠纷。另一方面，工商会也尽力帮助商人和劳工与唐人街内外的政府官员打交道。资金来源于成员定期交纳的会员费。

圣路易斯分会成立于世纪之交，遵守某些中国传统。比如，中国商人之神关公偶像守在总部的入口，妇女一般不能进入这个兄弟会，等等。

工商会的主席，副主席和秘书都由会员选举。每一年或二年选举一次。华人经常在安良工商会里开生日宴会，和结婚仪式。在1966年Hop Alley/唐人街搬家以前，在720 Market 二楼的圣路易斯的安良工商会一直很活跃。⁹

亚洲咖啡厅（Asia Cafe）

亚洲咖啡馆是当地华人社区最喜欢的聚会场所。顾客见面时用他们的母语聊天，看中文日报，有时也打点麻将。不少外族律师，娱乐界人士和政客士也时常与当地华人共进午饭或晚餐。¹⁰

1948 年一次, 在电影《欲望号街车》(A Streetcar Named Desire)中担任男主角的安东尼·奎恩(Anthony Quinn)来了，并送给饭店亲笔签名照片。 以后《那个哈根女孩》(That Hagen Girl)的男配角Rory Calhoun也是长客。

Annie Leong (美珍) 和她的继父一起成为餐厅的经理。

这个饭店是密苏里州最大的新鲜豆芽、什锦炒菜和炒面的生产商，他们也是当时该州唯一的豆腐制造商。

1953 年，Busch啤酒公司购买了这座城市最受欢迎的运动队，圣路易斯红雀棒球队。 1959 年，全国橄榄球联盟的芝加哥红雀队被收购成为圣路易斯红雀足球队（现在的洛杉矶公羊队）。 Busch和圣路易斯市政府进行长时间的谈判，要求建立一个能够容纳二个球队、现代化的运动场，否则就将球队搬到别的城市。以后市政府提议新建一个市中心体育场，以满足在该市保留下两支运动队的需要，并提供足够的停车位，供球迷消费的商店和旅馆。 于是，这家餐厅便成为了建造一个大体育场的土地清理、征购项目的牺牲品。¹¹

1965 年 8 月 1 日，这个曾经是大多数中国洗衣店、杂货店、餐馆和许多在其中工作的华裔美国人的所在地，市场街 720 号的Asia Cafe 永久的关上了大门。这家餐厅是跳胡同，唐人街的最后一家企业。

Annie Leong（梁美珍）, 唐人街市长¹²

Annie 出生于1934年。她的父亲，1870年在中国出生的Gee Leong，1890年来到美国，1918年在St. Louis 开了新民国中餐厅，当了圣路易安良工商会主席和唐人街的市长。他1924年回国去找媳妇，经人介绍认识了出生于1905年的Chin Shee；他们于1924年四月成家。

1924年12月份出生的Annie 大哥Wing 比她大十岁，是一位硕士毕业的机械工程师，二哥Quong则是个硕士毕业的软件工程师，比她大六岁。

Gee Leong 在1937年去世，他的大伙计Nin Young买下了饭店，成了Wing，Quang, 和Annie 的继父。

Annie从小跟二个哥哥长大，生情活泼，喜爱各项球类活动。在上位于七街的麦迪逊小学时是全班唯一个中国孩子，大家都喜欢拉她参加他们的dodgeball 游戏。

在二战时期有一年，中国空军送了十几个飞行员到位于圣路易斯市中心东南偏东 17 英里处的伊利诺伊州圣克莱尔县美国空军基地，斯科特空军基地 受训。

Asia Café对国人士兵很热情，让这些飞行员觉得回到自己的家中一样； 说的是家庭式餐厅，家常菜，但饭店每次都做他们的特色菜，做烤鸭和鱿鱼，饭店建造了烤炉，自己做烤猪。这样持续了几个月，饭店为国人士兵改善了生活；飞行员们有机会就来吃饭，“回家了”，有些说。

Annie 初中和高中上的是麦金利高中，她用了三年半就念完了高中。由于饭店工作很忙，她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

二战结束后，有一些日裔从战时拘禁营回到圣路易斯，其中有Annie认识的Yamamoto夫妇，他们每周来Asia Café来二三次；每次都给Annie带个小礼物。Mrs. Yamamoto一直为日裔公民联盟做义工，帮助安顿新来圣路易斯的日裔。

渐渐的Hop Alley 的人们都称Annie为唐人街的市长。

据她的回忆，以后的这些年里，有18个华人来提亲，但都没有成，“我比较挑”（I am picky）。

1962年他们买下了720 Market 整个楼房。

后来，在她离开Hop Alley 后，在《圣路易斯环球民主党人》采访时，她说，“我偶尔还去那里散步。晚上我也不害怕；因为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似乎我必须去那里，因为那里是家。但我想我必须适应新家。对新球场来说，停车场是必要的。”“这个社区有着紧密、老式、中国家庭建造的特征。唐人街不存在少年犯罪。”¹³

新一代的圣路易斯华人

六十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来到圣路易斯攻读研究生。 其中，Douglas Wang 博士在1984年与他人共同创立了一家以华人工程师为主的软件初创公司 Enertronics Research Inc, 150 North Meramec, Suite 207, St. Louis, M.O. 63125.¹⁴ 该公司的旗舰图形软件包 EnerGraphics 在八十年代与 Microsoft Chart 竞争得非常出色，以至于 PC 杂志称其为 Enertronics “将 Microsoft Chart 送回了学校。 ”¹⁵ 当时一些主要的网络硬件制造商包括加州圣何塞的 Novell-CXI、西雅图的 Attachmate 和加州奥兰治县的 AST Research，获得应用他们第二个产品 IBM 3179G APA（全点寻址）图形软件的许可证并和Entertronics合作将软件加入他们的网络硬件。¹⁶

近来，许多亚裔美国青年组织一直在通过行动、领导和服务促进公民社会参与，以增加对社区的支持，同时也获得积极投入、解决问题的具体工作经验。其中，圣路易斯AACS（亚裔美国公民义务学者）已和圣路易斯梦想中心(St. Louis Dream Centre)——一家主要为非裔美国人社区服务的教会，合作了二年，为学生提供免费辅导。据教会负责人介绍，去年参加的几十名学生受益匪浅，这是很多非裔孩子与亚洲孩子第一次近距离、有意义的接触。

References：

1. 2020 Population and Housing State Data, United States Census Bureau, Population Division. August 12, 2021. Last accessed: 2:12pm, 7/29/2022, https://www.census.gov/library/visualizations/interactive/2020-population-and-housing-state-data.html
2. First Chinese Arrived in the United States, US-China Exchange, USC Annenberg, USC, last accessed 8/15/2022, https://uschinaexchange.usc.edu/exchange/first-chinese-arrived-united-states
3. Integrated Public Use Microdata Series, Demographics of San Francisco, last accessed 8/16/2022, https://usa.ipums.org/usa/
4. Opium Museum, Opium in the West, last accessed 8/16/2022, https://web.archive.org/web/20180825200158/http://opiummuseum.com/index.pl?pics&67
5. What was life like for Chinese Americans in 19^th-century St. Louis? Chris Naffziger, December 2, 2019, 6:00AM, last accessed 3:23pm, 8/8/2022,https://www.stlmag.com/history/chinese-americans-st-louis-hop-alley/
6. Chinese Hand Laundries in St. Louis, The University of Missouri-St. Louis, last access 4:02pm,8/8/2022,https://www.umsl.edu/virtualstl/phase2/1950/buildings/chineselaundry.html
7. Take a look at the last days of St. Louis Chinatown, Aug 2, 2012, St. Louis Post-Dispatch, last accessed 4:10pm, 8/8/2022,https://www.stltoday.com/news/local/take-a-look-at-the-last-days-of-st-louis-chinatown/collection_069ed353-9f98-5216-a6d8-7c5187655d92.html#2
8. Lost Tables, Dr. Harley Hammerman, last accessed 4:31pm, 8/8/2022, https://losttables.com/chinatown/chinatown.htm
9. The Chinese-American Experience in St Louis and how Preservation Cements Our Stories and Sense of Place, URBAN LIVING, published Feb 2, 2022, NextSTL, edition Saturday, July 30, 2022, last accessed 8:59am, 7/30/2022, https://nextstl.com/2022/02/the-chinese-american-experience-in-st-louis-and-how-preservation-cements-our-stories-and-sense-of-place/mo.gov/government/departments/planning/research/census/data/index.cfm
10. Hop Alley, Missouri Historical Museum, last accessed 3:48pm, 7/28/2022:https://mohistory.org/museum/50-places/hop-alley
11. Tim O’Neil, St. Lous Post-Dispatch, May 11, 2013, last accessed 8/10/2022,. “May 12  1966, new Busch Stadium was a tub-thumping civic cause”.
12. Golden Gateway Oral History, Asian immigration exhibit at the Missouri Historical Society, Interviewee: Annie Leong, Interviewer: Vida “Sister” Prince, April 16, 1990, last accessed 8:02pm,8/9/2022, https://docs.google.com/document/d/1cNGIJExLkg2s2HOW0X7SyWxVyZHtZytZoMchxL1MmmE/share
13. Civic Center-Busch Memorial Stadium Opinions from Chinatown Residents, last accessed 7:30pm,8/8/2022,http://www.umsl.edu/virtualstl/phase2/1950/events/perspectives/documents/chinatownopinions.html
14. Douglas Wang, CEO of Enertronics Research, Inc, last accessed 4:15pm, 8/16/2022, https://orcid.org/0000-0002-8039-5027
15. National Service Center for Environmental Publications (NSCEP), United State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 last accessed 5:55pm 8/16/2022frohttps://nepis.epa.gov/Exe/ZyNET.exe/90081800.TXT?ZyActionD=ZyDocument&Client=EPA&Index=1986+Thru+1990&Docs=&Query=&Time=&EndTime=&SearchMethod=1&TocRestrict=n&Toc=&TocEntry=&QField=&QFieldYear=&QFieldMonth=&QFieldDay=&IntQFieldOp=0&ExtQFieldOp=0&XmlQuery=&File=D%3A%5Czyfiles%5CIndex%20Data%5C86thru90%5CTxt%5C00000017%5C90081800.txt&User=ANONYMOUS&Password=anonymous&SortMethod=h%7C-&MaximumDocuments=1&FuzzyDegree=0&ImageQuality=r75g8/r75g8/x150y150g16/i425&Display=hpfr&DefSeekPage=x&SearchBack=ZyActionL&Back=ZyActionS&BackDesc=Results%20page&MaximumPages=1&ZyEntry=1&SeekPage=x&ZyPU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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