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华史记 | 美国华人维权先驱王清福

作者：Steven Chen

编辑：黄倩

[导言]

序

欧洲人来到北美大陆时，他们把自己称为定居者(settler)或殖民者(colonist)，他们认为自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当非洲人以奴隶的身份被带到北美大陆时，他们中的很多人接受了奴隶的身份，自认没有与奴隶主平起平坐的权力。

当华人以苦力或契约工的身份来到美国时，他们中的很多人认可了寄居劳工的身份，不敢相信他们也是美国的一份子。

然而，有一位华人却与众不同，他坚信美国是一个平等自由的国家，华人和其他美国人一样，应该有同等的权利。他为美国华人的权益奋斗。他屡战屡败，确屡败屡战，他创造了美国华人维权的奇迹，这个人就是王清福。

美国华人史

华人在美国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有记载的第一批华人于1785到达美国[1]。1848年开始的加州淘金热以及1863年至1869年的横贯美州大陆铁路建设吸引了大批华人赴美[1]。1882年，美国实行排华法案前，在美华人人数达到十万。

当时，华工被称为coolie(苦力)，他们以最低的报酬，做最艰苦的工作，却饱受歧视。幸运者带着挣来的一点钱回中国，不幸者靠同胞把尸骨带回老家。留在美国的往往在贫病孤老中度过余生。

下面是一些严重影响在美华人命运的条约和法案：

1868年，中美签署了《中美天津条约续增条约》 (The Burlingame Treaty) ，两国之间建立正式的友好关系，条约规定两国政府尊重移民自由。可是，该条约墨迹未干，美国于1875年通过了配吉法案 （Page Act），配吉法案阻止华工和妇女进入美国。1882年美国通过了臭名昭著的排华法案(The Chinese Exclusion Act) ,该法案为期十年的，它禁止华工进入美国，并禁止已经在美国的华人加入美国籍。10年后的1892年，吉里法案（Geary Act）无限期延长排华法案并规定在美华人必须随身携带身份证明，违反者一旦被查到，将被逮捕并遣返中国。1941年12月7号日军偷袭珍珠港美国海军基地。次日美国对日宣战，此时的美国迫切需要中国做自己的盟国。在这种形势下，1943年12月罗斯福总统签署了马格努森法案（Magnuson Act），该法案终止了排华法案，此时排华法案已经执行了六十年之久。 

王清福就生活在美国排华最猖狂的年代，那是十九世纪的后期到末期。

天降大任-美国华人版的摩西

犹太人的传说中说，摩西(Moses) 刚出生时被装在篮子里放到河里，一位埃及法老的女儿把摩西救了出来并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后，摩西带着在埃及为奴的犹太人离开埃及，寻找理想地。王清福也有类似的经历。

王清福，曾用名王缓祺，王彦平，1847年出生于山东即墨的一个富裕家庭。他的父亲因治家无方被族人剥夺了家财。此后父子俩以乞讨为生，流落至蓬莱(烟台)。1861年，十三岁的王清福被在当地布道的一对美国传教士，霍尔姆夫妇(Landrum Holmes and Sallie Holmes) 收留。1867年霍尔姆太太萨利带王清福来美留学，王清福先后在华盛顿的浸信会学院（今George Washington Unversity）和宾夕法尼亚州的路易斯伯格学院(今Bucknell University)就读[2]。

与同时期来美国的大多数华人不同，王清福从小就受到美式教育。霍尔姆太太期望王清福长大后能够给中国人传福音，拯救中国人。在美读书期间王清福就去多个城市演讲，介绍中国文化，所到之处他都受到欢迎和尊重。他是一位自豪的华人。毕业后，王清福走访美国各地。1871年初王清福回到中国。

王清福回国后没有按霍尔姆太太的安排成为传教士。时年二十四岁的他回到山东老家娶了当地一所教会学校的学生并兼职老师的刘雨山为妻后立刻去了上海海关担任翻译，然后转往镇江海关工作。工作之余，受美国文化影响的王清福经常到民间演讲，呼吁禁绝鸦片等。他也组织社团，努力提升大众的素质。他宣传美国制度文化习俗中可取之处，推动中国进行社会和文化革新。王清福的儿子王复生于1873年出生在镇江。

王清福在镇江海关工作期间组建了一个反清组织，并利用海关工作之便从国外购买了一批枪械。但这一计划被清政府发现。王清福因此成了清王朝的通缉犯，他被迫抛妻别子，亡命美国[3]。从此走上了为美国华人争取公平权益之路。

救助华人妇女

1873年9月9日，王清福所坐的蒸汽船麦克格莱格号 (SS MacGregor) 到达旧金山。就在同一天，旧金山警察局长的办公室收到了一封神秘来信，信中说麦克格莱格号船上有需要拯救的中国妇女[2]。

在那个年代，大部分华人是以苦力或契约工的身份来美国，条件十分艰苦。他们不愿意或者无能力带家属来美，而华人女性也不是美国所需要的劳工，这造成在美华人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1870年，加州的华人男女比例是11比1。这一现象使得妓院成为一个产业。这个产业链往往由华人黑帮控制，他们从中国把自愿或不自愿的年轻妇女运到美国。与王清福同船来美的就有这样的妇女，是王清福给警察局写了这封神秘来信。由于王清福的见义勇为，一些被迫来美的妇女获得解救。美国很多报纸对此进行了报道，王清福名声大振。

第一位美国华人

在美国留学期间，王清福就充分显示了他的演讲才能和魅力，人们愿意付钱听他讲中国文化，中国国情以及他自己的故事。而他第二次刚到美国就打出的知名度使得他更容易以演讲为生。在经理人的安排下，他从旧金山一路演讲到密西根州。1874年4月3日，王清福在密西根州的大急流城（Grand Rapids）递交了美国公民申请表，当天就拿到了美国公民证书[5]。

这是破天荒的事，因为当时绝大部分在美华人并不想成为美国公民。在王清福之前已经有几位华人办理了归化(naturalization)手续，但王清福是第一位拿到证书的华人，美国很多报纸对此进行了报道。

那时在美华人都被称为华人(Chinese)，即使他们已经入了美国籍。是王清福首创了美国华人(Chinese American) 这个词来描述美籍华人。王清福鼓励那些准备长期在美国生活的华人加入美国籍，学英语，减掉辫子，穿西服，广交不同族裔的朋友。

1883年2月，王清福在纽约市创办了“美华新报”。这是美国落基山脉以东的第一份华文报纸。报纸的英文名称Chinese American是首创。由于财务等原因，该报只持续了七个月。在往后的岁月里，王清福做了多次办报的努力。

图1：王清福在纽约市创办“美华新报”：（图源：网络）

图2：王清福的报社在曼哈顿百老汇街上的这座楼里。（图源：网络）

华人尊严的捍卫者

当时尽管大多数美国人根本没有接触过华人，为了给排华制造舆论，一些人人竭尽丑化华人和污蔑中华文化之能，造成很多人对华人有严重的偏见。王清福要让这些人亲眼看到一位华人，亲耳听到一位华人的讲话以改变他们的偏见。

王清福把演讲作为个人谋生手段和为华人正名很好地结合起来。他穿梭于美国各大城市，甚至远赴加拿大进行巡回演讲。他优雅的仪态，幽默的演讲风格，地道的英语受到欢迎。他一生中做了无数次演讲，仅在1876年的一年中，他就进行了80余场演讲。王清福的英文文章也广受欢迎，据统计，他在美国主流媒体上发表了至少192篇文章。

王清福的演讲和文章介绍中国的风土人情，饮食文化，以此增进美国人对中国人的了解，消除偏见。当时排华份子们的理由之一就是华人吃老鼠，于是王清福拿出500美金打赌：谁能证明华人吃老鼠，500美金就归谁。结果没人出来迎战。此事后王清福专门写文章介绍华人常吃的食品：杂碎(chop suey)。

作为被传教士带大的王清福对宗教非常重视，他特别反感一些人认为中国人是没有信仰的人，死后只能进地狱。他认为信儒教(儒家思想) 的人和信基督教人是一样有信仰的人，也可以上天堂。1887年，他写了一篇轰动美国的文章“为什么我是一个异教徒 (Why Am I a Heathen)”。文中他为中国人进行了强烈的辩护。他问到；为什么一位善良的中国人，他为饥饿者提供食物，为寒冷者提供衣服，一生中没有伤害过别人的中国人仅仅因为没有听说过耶稣基督而只能下地狱？

王清福知道为了让美国人尊重华人，华人也必须改变一些不良习惯，当时中国城里的帮派，鸦片馆和妓院是被美国人诟病的重点。王清福不惜冒生命危险与华人中的不良分子作斗争。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受到时代的局限性，王清福也有他的不足之处。当时美国的华工主要来自于中国的南方，特别是广东。作为来自北方，受过高等教育的王清福虽然努力为所有华工争取权益，但是他在心里对华工还是有歧视的，有时希望与他们切割。他在反抗美国社会对华人的种族歧视的时候，偶尔也会流露出在当时白人中普遍存在的对爱尔兰裔，非裔等族裔的歧视。

图3：王清福画像 （图源：Seligman著书封面）

与反华工政客丹尼斯决斗

美国两党政客为了吸引选票而不惜大肆丑化中国移民。而反对华工最不遗余力的当属爱尔兰裔的政客丹尼斯科尼（Denis Kearney）[4]。

图4：排华政客丹尼斯 （图源：网络）

爱尔兰人是北美最早的欧洲移民之一，从1820年到1860年，美国有两百万的爱尔兰移民，其中75%是因爱尔兰1845至1849的大饥荒移民来美。很多爱尔兰新移民来到加州从事淘金和修建铁路等工作，与华工成为直接的竞争对手。在旧金山的爱尔兰移民丹尼斯是一个非常有鼓惑力的演说家，他极力丑化华人，煽动对华工的仇恨，他的每一次演讲都以“无论如何，华人必须离开”结束。(“And whatever happens, the Chinese must go”)。排华怒潮最响亮的口号就来自丹尼斯：“中国人必须滚回去！”

图5：海报上印着最流行的排华口号：“中国人必须滚回去” 图源（网络）

丹尼斯协助创办的“加州工人党(Workingmen’s Party of California) ”以反对廉价华工为主要目标。该党在1878年控制了加州议会，并修改加州宪法取消华人在加州的投票权以及参与加州公共建设项目。

图6：旧金山工人排华集会 图源(网络)

1883年，美国国会通过《排华法案》后的第二年，丹尼斯依然到美国东部争取对他的反华工政策的支持，当他到达纽约时，在纽约的王清福通过报纸向他下战书，要求一对一的公开辩论。丹尼斯拒绝辩论后，王清福要求与他决斗，丹尼斯没有答应。四年以后，为了让一个堵住排华法案漏洞的新法案通过，丹尼斯又到东部寻求支持。王清福再一次要求和他辩论。1887年10月18日他们进行了针锋相对的公开辩论。当时，很多报纸对此进行了报道，多数报纸认为王清福赢了这场辩论。

排华法案

1869年，当横贯北美大陆铁路 (Transcontinental Railroad) 竣工后，大量铁路华工必须寻找新的工作。因为他们愿意接受低廉的工资给别的族裔的劳工造成了压力。而资本家用华工来取代别的族裔的罢工工人的做法更激化了族裔矛盾。当时也有一些华工从美国西部往东部迁移，寻找工作。在这个背景下，整个美国进行了“华人问题(Chinese Question)”大讨论。反对华人一方否认华工对美国的贡献，把华人移民污蔑为对美国经济与文化的威胁。纽约论坛报 (New York Tribune) 发表了一篇由约翰斯文顿 (John Swinton) 撰写的长文，全方位地论述了华工威胁论；1. 资本家找到了华工这个对付其他族裔劳工的利器，源源不断的华工将被运来美国替代其他劳工；2. 为了与华工竞争，美国的工人将不得不过与华工一样贫穷的生活；3. 大量的华工进入美国，将改变美国的人种结构，而蒙古人种(华人)是低级人种；4. 华人的大量涌入将改变美国政治生态，用东方社会制度冲击美国的民主制度；5.华人是不诚实，没有信仰，异教徒，带有各种疾病的人。就是这些指控华工威胁论为排华法案准备了民意基础。在这华人社区危难之时，王清福不顾各人安危，奔走美国各地进行集会和演讲，有理有据地驳斥这些煽动种族仇恨的谎言。

图7： 著名杂志封面，美国朝野排华呼声一片 （图源：网络）

在华人问题大讨论之前，加州等华人比较多的州已经出台了很多限制华人的州法。1876年，随着总统选举日期的临近，为了赢得选票，两党开始考虑推出联邦层面的立法。当时在美华工不到十万，占美国人口还不到2%，对美国的劳工市场冲击并不大，但是美国选民担心的是廉价华工数量的大幅增加。这也是那些不良政客无限夸大华工数量以及将来增加可能性的动机。王清福争辩到：美国不用担心华工会严重影响劳工市场，因为华工只有几万人，他们工作数年后就会回中国，那些留在美国的华人会变得美国化，会要求与其他美国人一样的工资待遇。

1878年，为了平息美国对华工的担忧，在美华人的最大的组织Chinese Consolidated Benevolent Association (CCBA)，又称“六大公司 (Six Companies)”主动提出从每一个来美华人征收一百美元的人头税，这个钱用来购买华工返回中国的船票。王清福强力反对这样的建议，他认为这是对华人的侮辱。

1882年5月8日，美国总统亚瑟 (Chester A. Arthur) 签署了《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该法案在十年内禁止华工来美国，还禁止已经在美国的华人加入美国籍。这是美国第一部以种族为对象的法案。十年后，排华法案被延长，并增加了更为苛刻的条例，给美中两国的华人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吉里法案

《排华法案》成功地阻止了华工来美，也迫使很多华人返回中国。但是法律无法战胜美国经济发展对廉价劳工的巨大需求，一些华工还是能够偷渡来美。这些偷渡者本来对快速增长的美国的劳工市场没有大的影响，但是被一些政客的渲染后成为美国选民的一大顾虑。为期十年的排华法案在1892年要决定是否延长以及如何延长，那正好又是选举年。加州国会议员吉里（Thomas J. Geary）趁机提出了吉里法案（Geary Act）。吉里法案把已经通过的针对华人的法案延长十年之外再增加了更严苛的条款。其中最让华人不能接受的是要求所有在美华人重新申请身份证明，并且在出门时必须随身携带。如果被查到没有身份证的华人将被送去做一年的苦工然后遣返中国。获得身份证的申请条件之一就是该华人必须有两个白人当证人，证明该华人一直居住在美国。绝大多数华人住在华人居住地，这个条件本身就是刁难华人。(在希特勒时代的德国，唯独犹太人必须随时携带身份证。)

图8：吉里法案实行后，华人办理的身份证。（图源：网络）

当财政部把身份证的申请表以及警告信送到华人社区时引起了华人极大的愤怒。中华公所前身六大公司(Six Companies) 要求清政府出面干涉，同时聘请了律师希望在法庭上推翻该条例。他们鼓华人不申请身份证，如果华人因为没有身份证而被捕，他们会请律师进行司法救助。王清福也加入了这场战斗，他帮助成立的“华人平等权利联盟(Chinese Equal Rights League)”于1892年9月22日在纽约市组织了“千人大会”抗议吉里法案。参加抗议大会的也有很多其他族裔的人士参加。与此同时，华人平等权利联盟对国会议员进行游说工作，希望国会推翻吉里法案。1892年11月，他们在波士顿组织了500人的抗议大会。

图9：王清福（右）和另外一位联盟领袖李山平在波士顿集会演讲（图源：波士顿环球日报）

除了开会的造势活动以外，王清福还努力寻找同盟者，包括与中国友好的人士以及与中国做生意的商人。他在马萨诸塞，纽约，宾夕法尼亚等地征集到很多神职人员，生意人，公职人员以及一些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打击目标的其他国家的移民的签名。马萨诸塞州的国会议员约翰安德鲁(John Forrester Andrew) 帮助提出了一个提案来取消吉里法案并安排了听证会。1893年1月26日，王清福到国会听证会为推翻吉里法案做证，这是美国华人第一次在美国国会听证会做证，美国媒体有过详细的报道。虽然让国会推翻吉里法案的努力并没有成功，但是王清福以及各方的努力迫使美国政府修改吉里法案的执行方法，比如身份证不再要求照片，以及只需要一位白人证人就可以确认华人的合法身份，而不是两位。

反对吉里法案可能是在美华人最大的一个反抗运动，近十万华人冒着被驱逐的风险拒绝申请身份证，六大公司聘请了强大的律师团队，把官司打到了加州最高法院。

鼓励在美华人参政议政

王清福长期与美国主流社会打交道，深知政治的重要性。他曾忠告有选举权的在美华人，“如果你不打算投票或者不投票，政治人物把你看成一只爬虫。但是一旦你到了投票箱前，他们就把你当作一个人，当作兄弟，拿雪茄、威士忌和啤酒招待你。” (When you don’t vote or don’t wish to vote, he (the politician) denounces you as a reptile; the moment you appear at the ballot box you are a man and a brother and are treated to cigars, whiskies, and beers.)。【请加注释或页码】王清福身体力行，不仅自己入籍投票，游说政治人物，还鼓励在美华人加入美国籍以取得投票权，并且把有投票权的华人组织起来。1884年7月，王清福召集了“所有”在纽约的有投票权的华人开会，有五十位参加了这次会议。1892年，他和李山平（暂译，英文:Sam Ping Lee），余涛（暂译,英文：Tom Yue）成立了“华人平等权利联盟(Chinese Equal Rights League)”。1896年，他成立了“美国自由党(The American Liberty Party)”

魂归故里

王清福在美国的二十五年里不失时机地向美国人民传播中华文化。他办中文学校招收美国人学中文，办中国寺庙(temple)。1893年在芝加哥举办的世界哥伦布博览会(World’s Columbian Exposition)有在美华人办的中国展台，王清福认为是一个即可以介绍中国文化，又可以挣钱的好机会。所以当另外一个国际博览会 (Omaha’s Trans-Mississippi International Exposition)于1897年在奥马哈举办时，王清福全力投入。他领导了一个团队与另外一个团队竞标，竞标输了以后他说服博览会的组织者允许办两个中国展台。王清福计划中的中国展将从中国邀请能工巧匠现场表演制作工艺产品。但是，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项目，需要巨大的资金以及中美两国多方合作，从中国进口物资，引进工人。其中最难的是从中国引进工人，首先要获得美国政府的特别批准，还要付抵押金给美国政府，如果工人期满不回中国，抵押金将被没收。该项目进行的非常不顺利，并且在关键时刻王清福因别的原因被判入狱，他的合作人趁机把他赶出团队。

最终王清福并没有能够亲眼看到奥马哈国际博览会。在博览会开幕前夕，他已经登上了从洛杉矶到香港的船。他此行的目的是向他在香港的合作伙伴追讨欠款，更重要的是他打算去中国见阔别二十五年的妻子和儿子。

1898年6月20日，时年五十一岁的王清福抵达香港，由于三个星期在海上的颠簸，再加上不适应香港湿热的天气，他的身体出现严重问题，短短几个星期，体重就减轻了二十磅。他在香港追讨欠款的也非常不顺利，而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王清福于7月18日离开香港回山东老家，在登州,王清福终于见到了分别二十五年的太太和儿子。但是这个团聚是非常短暂的，因为担心清政府对他有不利的行动，王清福跑到了当时的英租界威海。1898年9月13日，王清福因心脏病在威海去世，享年51岁[2]。而他去世地点威海离37年前收留他的美国传教士夫妇的家只有四十英里。

图10：王清福画像    图源：网络

结语

在美国华人最困难的时期，王清福投入毕生的精力为在美华人争取权益。但是由于当时美国整体上对少数族裔的严重歧视，他的努力没能获得美国主流社会的同情和支持。然而王清福不畏强暴，为获得平等地位不屈不饶抗争的精神为后来的美国华人树立了榜样。美国1954年开始的民权运动 (Civil Rights Movement) 终于使美国少数族裔有机会提升自己的政治地位。1959年开始，美国华人开始担任市长，州长，联邦众议员和参议员。追昔抚今，王清福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然而美国华人参政议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我们以及我们的后代有更远大的梦想。

Reference

1.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图书馆 http://bancroft.berkeley.edu/collections/chinese-immigration-to-the-united-states-1884-1944/timeline.htm
2. Seligman，Scott D。“The First Chinese American-The Remarkable Life of Wong Chin Foo”,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201

3. 国会图书馆http://www.loc.gov/teachers/classroommaterials/presentationsandactivities/presentations/timeline/riseind/chinimms/holton.html
4. http://www.firstchineseamerican.com/chronology.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