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倩
Author: Qian Huang
简介
100多年前，一些华人翻山越岭来到了刚刚建立的黄石公园，年复一年守着温泉洗衣，做饭，种菜。。。他们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1872年时任美国总统的格兰特签署法令正式成立黄石国家公园。从此黄石公园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国家公园。公园约96%的陆地面积位于怀俄明州境内，另外3%在蒙大拿州，1%在爱达荷州。黄石公园的面积超过德拉维尔州或罗德岛州。公园内有几百种动物，分布在湖泊、峡谷、河流和山脉中。每年有4百万[1]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沉醉在这里的美景流连忘返,近年来，来自中国大陆的游客越来越多。然而几乎没有人知道，早在100多年前，华人就在这里生息劳作了。
图1.黄石公园 图源：https://api.time.com/wp-content/uploads/2014/08/187768499.jpg?w=800&quality=85
老忠实泉述说那华人拓荒者的故事
黄石公园最富盛名的景点之一就是“老忠实泉”。老忠实泉是一组间歇泉组成，除了一个高达190英尺的主要泉眼外，还包括两个比较小的间歇泉：“中国人泉”（Chinese Spring）和“中国人东泉”（East Chinaman Spring）[2]。
图2.中国人间歇泉 图源：https://yellowstonenaturalist.com/wp-content/uploads/2017/03/chineseOverview080914J5353.jpg
图3. 中国人东泉 来源https://yellowstonenaturalist.com/wp-content/uploads/2017/03/EChinaman160812J1760051.jpg
1885年的时候，华人就已经来到了黄石公园。[3]。“此处删掉一段”
1887年的时候，有个叫“伟力野营团”在黄石公园安营扎寨，他们带来了一个华人厨师。据说这个厨师说，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一没城市，二没商店，就是一片泥滩不说，这泥滩还有股臭味，我可不喜欢这地方[3]。
4名华工异乡过年，却惨遭喷泉烫死
1889的2月4号开始，美国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许多家报纸都登载了一条异常悲惨的消息：4名华工被突然爆发的温泉烫死。这条消息甚至在2月18号被英国伯明翰每日邮报转载。
图4.威斯康星州水城新闻报报道
黄石公园附近有不少矿区，有个名叫“叶盛”的华人洗衣工在峡谷市矿区以洗衣谋生。他温泉的边上搭起了帐篷，洗衣生意做得挺不错。1889年的春节是1月31日。大年三十是个礼拜三，叶盛约了另外3个在附近矿区干活的华工来他的帐篷一起过个年。寒冷中，4个天涯沦落人放了鞭炮，拜了神，喝了点酒。万万没有想到骤然间温泉喷发，水柱轰鸣声中夹着人声尖叫，叶盛的帐篷被冲到半空，附近矿工赶来时，看到的是温泉水柱喷发到了100多英尺，直到三个小时后才歇停。四个华工的尸体被冲到四处。
好几家报纸推测是某个捣乱的矿工把洗衣工的整箱的肥皂倒进了温泉，才引发这次事故，然而这种说法缺乏科学根据。
华工求生走天涯，铁路矿山四海为家
华人最初来美都是先到旧金山，这些华人为什么翻山越岭来到人烟稀少的怀俄明州呢？
原来，从1870年代初开始，加州经济进入衰退，于是许多白人就拿这些外貌和语言与自己迥异的华人当作替罪羊。1879年4月加州居然在宪法中补充了第19章，明确规定：“任何公司都不准雇佣华工。”[5]。同年9月，加州举行了一次大选，选票上特意增加了一个问题：你赞成还是反对华人继续进入美国。结果是每1票赞成华人的，就有175票反对华人继续来美国。到了1882年，美国国会通过了“排华法案”。同时从1870年代开始，美国西部暴力排华就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华工处境非常悲惨[7]。所以这个时期许多华工纷纷离开加州，在火车线沿途有人烟的村镇寻找生路。挣钱多的活计轮不到华人，所以给矿工洗衣就成了华工的谋生手段。
然而首先要归功于北太平洋铁路，开通了人们进入黄石公园最早的交通。
1882年代，北太平洋铁路公司招募了几百名华工，在这条横跨美国大陆的铁路上修了个分叉通到了公园的北门（注3），也就是蒙塔纳州的卡迪那镇（Gardiner）附近。选择这里做黄石公园的大门是因为这里海拔低，冬天不会太寒冷。在这之前，游客只能靠马车做交通，每年游览人次在几百到一千范围。自从黄石公园通了火车后，从1883年开始黄石公园的游客从之前一千人次的猛增到五千人次（注4）。也就是说，自从华工修起了北太平洋铁路，公园游客至少提高了五倍。
那时，每年有五千人次游览黄石公园，加上驻扎此地的军队和公园工作人员及家属，整个公园每年有一万多到两万多人。
图5.北太平洋铁路的黄石公园火车站
这是当年北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一张明信片，游客们下了北太平洋铁路的火车，再乘坐马车进入公园游览。
图6 游客们从火车站乘马车进入公园
因为北太平洋铁路公司在这个地区修建铁路时雇佣了大批华工，所以华工们很早就了解这个地区。华工们沿着铁路所到之处寻找各种谋生出路：洗衣，厨师，家庭帮工，杂役。这些是那个时代的华人最常见的出路。
图7. 黄石公园早期酒店之一，建于1886年。
华人在公园当厨师
1900年6月在该地区进行的的美国人口统计，记录下了6位黄石公园里的华人。
英文姓名 年龄 出生地点 婚姻状况 抵美日期 英文
1. Hing Wong 22 厨师
2. Joe Chen 30 厨师
3. Charley Fan 36 厨师 已婚16年 1877年 读，写，说。
4. Tim Choo 20 洗衣工 1889年
5. Sam Soon 49 厨师 已婚25年 1872年
6. Joy Chuck 35 帮工
图8. 1900年人口普查登记表，第48，49行是在黄石公园担任厨师的Hing Wong 和Joe Chen。
军营和酒店靠华人种蔬菜
人口统计每十年一次，1890年的人口统计资料毁于火灾。更多黄石公园华人的名字早已沉寂于史海。
有的华人即使当时在黄石公园，也没有被收入到人口统计中。比如，
根据公园历史资料记录，1907年至1917年之间，两个华人在温泉附近经营菜园。他们名字是Sam Wo和 Ling Wong。 他们种的菜供应给当地军营和酒店。然而他们两人的名字不在人口统计中。
图9. Sam Wo和 Ling Wong供应蔬菜的酒店
公园酒店洗衣靠华人
图10 洗衣店主人岑彩Sam Toi站在洗衣店门口 图源：黄石公园提供
图11. 洗衣店上方牌子上写着 “Sam Toi Laundry” 岑彩洗衣店 图源：黄石公园提供
照片上的这个木头房子就是黄石公园第一家客栈，后来公园盖起了更大的酒店，这个木屋就成了给酒店里的游客洗衣的地方，洗衣店主人叫岑彩（Sam Toi）。而他的名字也没有包括进人口统计表里。图10里站在屋前的就是岑彩，图11里木屋上方的标牌写着：“Sam Toi Laundry”。
1910年黄石公园的华人
1910年，造访黄石公园的游客是两万，如果加上公园里的工作人员和驻军黄石公园里那年一共有三万人。
1910年的人口统计时间为4月16号，还是只纪录了6名华人，全部是洗衣工，全部已婚。其中两人出生在美国。这六人都会认字和写字。
英文姓名 年龄 出生地点 抵美日期 语言
1. Look G Yee 30 California – 英语
2. Kee Wong 54 China 1876 英语
3. Doc Wong 47 China 1882 中文
4. Gnow Wong 52 China 1880 英语
5. Hem Yuem 25 Washington – 中文
6. Wing Geo 48 China 1882 英语
美国驻华大使家的华人保姆们
黄石公园一共有5个入口处，如果你进出公园的东门，一定会经过一个叫科迪（Cody）的小城市。贝克（Beck）家族是这个城市的开发先驱。贝克家的二女儿在中国旅游的时候，认识了随后嫁给了美国著名外交家约翰逊（Nelson T. Johnson）。约翰逊从1929年至1941年期间出任美国驻华大使[8]。
图12.约翰逊大使在中国递交国书 图源：https://ww2db.com/images/5727426bb0a60.jpg
图13. 约翰逊大使登上时代杂志封面 图源：http://img.timeinc.net/time/magazine/archive/covers/1939/1101391211_400.jpg
大使夫妇在中国雇佣了华人保姆，回美国探亲时，带着保姆一起来到孩子外公家里，也就是黄石公园东门的必经之地.一位戴眼镜的保姆被称作“马奶奶”她就是大使儿子的保姆[9].
图14。保姆“马奶奶”照顾约翰逊大使的儿子 图源：黄石公园提供
图15. 右边站立的保姆也是“马奶奶”。大使夫妇返回美国黄石公园父母家探亲时，为孩子们举办生日聚会。图源：黄石公园提供
那么，这些保姆们是否很着大使家人游览了黄石公园？
这个我们不得而知。然而，早期华人的足迹遍及美国西部山川原野。尽管种族歧视与迫害从未间断，然而先人勇敢顽强的拼搏将永远鼓舞启发着一代又一代的后人。
参考资料：
1. http://www.yellowstone.co/stats.htm
2. https://yellowstonenaturalist.com/geyserwatch/ugb/area1/chinese-spring-area/
3. Lee H. Whittlesey，“Storytelling in Yellowstone: Horse and Buggy Tour Guides”， P.182
4. “Scalded to Death” ,The Watertown News (Watertown, Wisconsin) 6 Feb 1889, Wed · Page 3
5. Greg Seto, “ ‘The Chinese Must Go’:The Workingmen’s Party and the California Constitution of 1879”
6. Yellowstone Historic Center： https://www.yellowstonehistoriccenter.org/trains/
7. Jean Pfaelzer,”Driven Out: The Forgotten War against Chinese Americans”
8. https://en.wikipedia.org/wiki/Nelson_T._Johnson
9. 马奶奶的资料由黄石公园提供
英语标题，简介
Who Were the First Chinese who Arrived at YellowStone Park ?
In 1872 ，the President Grant signed the bill creating the nation’s first national park at Yellowstone. As early as in the 1880’s , Chinese were already working in the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 area.
